北京白癜风研究中心治疗要多少钱 http://www.paisufa.com/m/周乐道教授离开这个世界整整二十六年了,可他那种以治病救人,助人为乐为己任的无私奉献精神,至今扎根于我心灵深处,乃至无数次出现在我梦境中,恍如昨日。有时,我真不敢相信他真的走了……
九一年盛夏的一个上午,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我从老家龙溪铺踏上了到县城新邵的中巴,一路颠簸,在一个远房表姐的推荐下,找到了教授的女儿剑锋,并与她一起来到周老师的寓所。一进门,教授那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笑容满面与乡土人情味顿时打消了我许多顾虑和不适。说实话,农村出生的我进县城时不时有些拘束,好像小学读书时被老师叫上讲台发言一样,满脸通红。
“周老师,您好!”我轻声而带有礼貌地尊称了一声。老师示意我沙发上坐。从外表看,周老师五十左右,身高应低于1.6米,圆脸,微胖,高高的鼻梁下,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满脸喜庆。一幅黑框眼镜的佩戴略显知识人的风度。他言语不多,时而气喘吁吁,咳嗽不止,脚边时刻摆放着一个痰盆,一看就与我父亲患的是同一种病——“肺溃疡”晚期。也许是自药不灵,也许是病入膏肓,还没到退休年龄,就不能来院上班。院领导给予他一个特殊的“门诊”办公室——家中寓所。一直听闻找他看中医的几乎都是县市领导和家属,而我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可以说是他“最低”级别的患者。
医院看病开的处方一齐带上,周老师细心地上下翻阅,最后要我再做一次全面检查。我那时刚刚二十多岁,正想展翅飞翔,却患上了强直性脊柱炎,被无情的病魔折断了翅膀。我苦苦地追寻生的希望,不是我怕死,而是因为我的儿女还打不赢一只狗。医院都没有治好,严重的几个月只能依赖拐杖,双脚无法下地,我的妻子犁田又耙地,家里家外全包揽。现在找到名医周教授,心里又激动又忐忑。
临走之际,老师温和地劝慰我:小李子,心态最重要,你放心,我会把你作为一个特殊的病人,研究一套系统的治疗方案,对症下药,用他最独特的方案争取我早日丢掉拐杖。还略带风趣地说:“陪着病人流泪的医生不是好医生。”短短几句话,让我看到了新的希望。
此后我一个星期来县城开一次处方,月复一月,两年多的时间让我们建立了友情与信任,我们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记得有次下午,周老师的家人都上班去了,唯有我们二人。他向我讲述了他历时三十年而撰写的中医专著《三指禅》,参加国际学术研讨会荣获金奖的经过,脸上时而略显荣光。他说从湖南医大毕业后是从无数的患者号脉,一点一滴经验的积累,很多篇幅是在夜深人静的灯光下结稿的。我专心去倾听,同时也向教授透露了自己的小秘密,也特别爱好看书,写写所谓的“散文”,来记录人生。并把内心所想要开木工厂的事汇报给周老师。他也听得津津有味,并坚定地对我说:“小李,你为人忠厚、质朴,做事发奋,待人礼貌,愿你身体早日康复,将来写作事业双丰收,一定能用斧头砍出你人生的辉煌!”
一次在前往县城的道上遇上赶集而堵车,耽误了时间,到新邵已快十二点了。为了不影响他们的生活,我不想这时间点去,就到外面吃了碗面条,等了两小时才去。老师敏锐地发现并对我说,小李今天肯定在外面吃了饭,今后如果这个点来也一定在我家吃饭,要不我会不高兴的,我们都是农村人,从大山走出来的,你龙溪铺离我们小兰乡也就十几公里远。闲聊正欢,不知不觉快下午五点了,周老师夫妻俩都挽留我住下,只有五十几平方的房间硬是给了我一间客铺。说实话这晚我没太睡,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内心充满了对这一家人的感激之情。因长期的到来,我有时真把这当家一样,偶尔也把客厅厨房打扫一下,有时给老师把痰倒掉,把痰盆洗净。
时光飞逝,一年多的治疗飞快过去了,我的身体逐渐恢复,而周老师身体逐渐衰弱,有时讲话都没力气,眼睛微闭。有次我轻敲寓所大门,开门的是老师九十高龄的丈母娘,我走进他的卧室,只见周老师双手抓住剑锋和周志的手(老师的一双儿女),仿佛要交待遗言似的,紧紧不放。我轻轻地来到老师身边,喊了句周老师,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朝我看了看,一会儿慢慢清醒过来了,示意我们三人扶他下床来到客厅。这天还给我号脉开了中药处方。他说不知怎的,我一来喊他就清醒了,今天好像有种要离开世界的感觉。我尽力阻止老师说些不吉利的话,但他依然告诉我一个我不愿听到的事。
“在老家有块墓地,叫娥公山,前面非常开阔,白天资江白舸争流,千人掌舵,夜间灯火通明,华灯璀璨。”周老师轻轻地说。
“不会的,还有好多患者需要您,我更需要您。”我抓住教授的手轻轻地说。
年终将至,我怕正月前半月没有中药,准备让周教授提前多备二十副。一敲门,依旧是那位九十岁的老人开门,这次老人表情沉重,告诉我说周老师病了,非常严重,医院住院。我二话没说,飞奔到住院部七楼,六七位专家和护士身穿白色外套,带着口罩,全挤在病房,还有老师的亲属与子女。我从人群中挤到周教授身旁,见他二眼微闭,鼻孔插着输氧管,我泪如泉涌,呼唤着周老师您要挺住啊!二十几分钟过后,教授睁开那双泛力的眼晴,用手示意剑锋拿笔与处方笺来,用微约的声音:杜仲15克、川柏15克、红花5克、鸡血藤30克、地龙6克……剑锋有时还听不太清楚要反复到耳旁细问。此刻的我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地滑落。旁边的大夫,护士被这一场景感动得满眼湿润。我拿着这张父女合作的处方捡完药回到了家中。
第二年正月,我又如往常一样,轻轻地敲开了教授的寓所,只见客厅的正中央挂着教授的遗像,四周用墨布围缠。周姨轻轻地说:“周老师走了,匆匆地走了。”“怎么不告诉我啊?”我哽咽地说。
这天我没有开处方,本来剑锋的处方开得也非常好,对我病情也很了解。在回家的中巴车上,我泪眼朦胧,又在想新的希望是否即将终止。也在扪心自问,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神灵,若有,周老师临走时为何不送上一梦,让我在他的灵躯前与他儿女一道,跪地绕上几圈,来答谢与感恩他这二年的无私奉献,为我免费开了近百张中药处方,也许是怕我伤心吧。除了父亲去世,我从未如此伤心过,归家我一言没说,一头扑在床上,母亲与妻子见状忙前来安慰。
二十六年过去了,有好几次清明节,我好想与他儿女一道,去资江岸畔看看长眠在此的恩人周乐道教授。后来我始终与老师的遗孀周丽珍老人及其家人保持联系,也因工作调动偶尔去了邵阳看望。现在剑锋与丈夫余林去了长沙,前几年我到长沙去看望周姨,老人家先天就准备好叶子粑让我带回,并亲自送我到公交车站,二人并步慢行,诉说着些往事,像慈母般地叮嘱我要如何保护好身体。上公交还要过斑马线,非得拉住我像曾经的那个乡下人一样,直到我上了公交,目送我消失在茫茫车流、人流之中才回去。
如今周姨已快八十,多少年前我一直有过心愿,想带老人来北京、三亚小住,老人家总以健康为由婉拒。这也成了我一生的憾事。
周乐道妻子周丽珍女士
年3月29日,我带妻子回家看望周姨,并一起连同司机又在周姨家吃过午饭。往事如烟,历历在目,不知不觉,周教授昔日的形象又出现在我眼前,在我心里。
清明时节,细雨绵绵,我只好在周教授离世二十六年之际,写下这篇沉重的回忆祭文,将草稿折成一条小船,上面放些花枝、柏叶,轻轻地投向资江的干流,滔滔东去的龙溪河水中……
愿苍天有眼,愿河水有情,把它连同我的一片敬仰之情带到资江河畔,带到娥公山脚下,带到周乐道教授身旁……
李集华于新邵龙溪铺
年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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