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血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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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年记眼耳鼻舌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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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麦小姐

歌曲:赵英俊-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无朗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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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画像》

我打开镜子,细细端倪这方小小的“风景”。

为自己画一张像。

头发是染过的,是曾经的叛逆混合着发胶后,依稀残存的影子。

新染的*与黑,不协调地掺和在一起。

突出的,是软弱的斗争;隐去的,是无奈的妥协。

眉毛长得很零乱,仿佛是对过频修整的一种抗议。

一边已留得差不多了,只盼另一边也快快长好。

我“有眉毛”了,暗欣喜。

接下来是一双不大的眼,隐隐有血丝。

没有神采,却透露着另一种讯息:

目力已不济,我看不清的越来越多。

鼻子是“辛苦”的。

我总要拼命地依靠它,来为我在这浊世争一口清气。

过滤去多余杂质,不让污秽的尘阻塞我的“一吐而快”。

倔强的是我的嘴,有时滔滔不绝,有时却紧得说不出一句应景的话。

是话哽在喉中,没有说出的勇气。

只得又咽下,唤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被遗忘的是耳朵,立在两旁。

无法拒绝地接收四方流言蜚语,真的或假的,有关的或无关的。

就像风,一吹而过,不留半丝余味。

奔走不歇的是我的思绪,我整个的灵*及依附着灵*而生的一切。

这是我最骄傲的,为它的更新与绵长,也为自己那鲜少的灵气和不多的才气。

却又看似安分地藏于这平庸的皮囊之下。

我不会画画,所以无法细绘出自己每一条细纹;

我只是笔者,所以只用文字勾勒出那些难为人知的棱棱角角。

一张普通的脸,只求我能看得更清。

我翻到了一篇旧文字(如上),大约写于十八九年以前,彼时我不到20岁,皮囊新鲜,灵*如镜,对这个世界跃跃欲试却一筹莫展。十八九年过去,此时我将近40岁,皮囊开始陈旧,灵*已经历过几轮洗刷,对这个世界仍然跃跃欲试且屡试不爽。

我有每年写小结的习惯,尽管中断过也拖延过,然后再接上,把时间记成一条虚实曲线,以自己为坐标。年份的赖掉了,但我总觉得还是该写点什么的,干脆合成“双年记”,用简易的文字,为四十岁以前的自己再画一幅像。

“四眼”多年,万幸视力没有持续变坏。眼袋松弛下来,纹路深到骗不过指尖。我为自己怠慢自己而感到难为情。眼膜眼霜又备,该勤勤地用起来了吧,返老还童是不可能了,至少得对得起花出去的钱。

眼睛很忙,忙着看美与丑。如今,“审丑”比“审美”更需要情商来支撑。我这样以为:丑得自然,也是美的;美得不自然,也是丑的。我喜欢拍照,近来买了新相机,换了新手机,硬件加持,遗憾的是,单调的生活轨迹和老是不够用的时间局限了它们的发挥。似乎哪里都想去,又哪里都不敢去。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眼睛很忙,忙着看各种好的烂的文章。从客观上来说,文章是有好坏标准的,比方语句七零八落,主题人五人六,结构颠三倒四,目的勿二勿三,那就不能算是好文章。有些烂文章只犯一二,有些四条全犯,其中不乏名家专家。除了客观标准,我还有一条甄别好烂文章的主观标准,就是:写得比我还烂的,肯定不能算是好文章。因此,原则上我是不看比我写得更烂的人的文章的。

眼睛很忙,我戴蒸汽眼罩睡觉已有数月。

高二时候穿的耳洞,已经有十年派不上用场了。刚打的时候对样样材质的耳钩都吃得消,可谓生冷不忌。后来突然就不行了,连真金白银都不行,会红肿,其状极丑。既如此,索性弃之。

年年底的时候,我的右耳短期失灵过(那阵也不知是怎么了,我的五官出过两次蛮吓人的状况,这是其二),感觉像塞住了一样,听东西变得模糊起来。医生说是鼻炎引发的中耳炎,鼻炎又是由咳嗽引发的……配了一些滴剂药片,个把月就好了。虚惊一场。

耳朵很忙,除了听与己相关的声音,还要听与己无关的鸡汤道理、小道八卦、媚语谄言……为了区隔那些不必要的干扰以及不影响周边的人,我习惯在看视频和听音乐的时候戴耳机。

我的耳朵是蛮辛苦的,工作量很大且几乎零报酬。在做朗读推送的时候,我会花很多时间来编辑录音小样,调整音量与节奏,纠正错处,穿插对白,以期做出一件相对完整的语音作品。听一个人(大多数时候是同一个人)的声音在你耳边五六七八九个小时不停讲话,讲的都你编好的话,这种“特别”的体验我常常有,今后应该还会继续着。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烹调声音的厨子,先肥了自己,再喂饱大家。

我的鼻子存在感不强,尽管占据面部C位,但因为生相普通,难当大任,因此不得不循规蹈矩,恪守本分。

鼻梁上架着的这副眼镜是一年半以前配的。我对隐形眼镜不适应,眼镜对我又很重要,故而只能劳烦鼻子与我一起分担它的重量了。

上节里提到过那次由鼻炎引发的中耳炎,后来我用我的鼻炎诊断书为我儿子在网上药房订购到了处方药脾氨肽,用来增强他的免疫能力。

在这之前的一两个月,我还得过面部神经炎。突然某天早上觉得左眼眶发麻,后两三天麻木感蔓延到了左侧颧骨和鼻翼,继而鼻子闻不出味道了……问诊西医,医生也讲不清原因,给我开了点药,说症状若持续,建议我去看中医。我遵医嘱吃了两个疗程,所幸渐愈。

其实我对气味是比较敏感的,且喜香嫌臭,所以从初中以后就不吃一切葱蒜了。当然,别人要吃我肯定管不着,略之或避之,视乎情分亲疏。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味,这同饮食和生活习惯有关,亲近得久了,自然能够分辨。

鼻子是有记忆的。

舌如闺秀,通常不轻易示人。需示医院,医生与病患,看与被看,皆不得已。

我自认味觉系统正常,但不具备巧舌如簧的智商。偶然上火,舌头生泡,与疼痛搏斗几日,伤处一好便不记。舌头的“宿敌”是牙齿,所谓“哪有舌头和牙齿不打架的”。牙齿的“情人”是嘴唇,所谓“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几多缠绵。

我嘴唇上曾经发过一个泡,经过七八年的时间,它没有消下去,反而慢慢长成了一块肉形的东西,大到即便在社交距离内,都教人一目了然。两三年前,医院除掉了它。

认识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的牙齿很不好。断齿加龋齿,磨损也越来越严重。去年9月下旬,我终于下定决心去看牙医。牙医看了直摇头。唉~也怪自己拖延太久,十几年有了吧,久到只要不疼,我就不会在乎它的不美。但时常会疼,把消炎药和止痛片当花生米吃都不太有用了,于是只能掐灭讳疾忌医的念头,乖乖去向专业人士求助。现在,左右两边功能性的牙齿都已治疗完毕,节后再去处理门牙,期待以新面貌迎接春花烂漫。牙医开玩笑忠告我牙齿好了要尽量管住嘴,我当时还死不承认,但其实,我应该听他的话。

很久没有接吻了。

我是个“小号”的人,可能会在今后岁月里变成“超小号”。

我有一个高颜值的童年。

我胖过,但从来没有丰满过。

唯一值得骄傲的是,和20岁时相比,我的体形并没有膨胀。

皮肤肉眼可见地枯萎,西北风一吹,手指头不期而裂。

头发是短的。我觉得还可以更短一些。三周一剪。把颜色做成红色,褪到发*的时候,再来一次。

高跟鞋很久不穿了。包包难得一换。一只鸡血藤的手镯戴了好几年。

使用毛笔的时间超过了其他的书写工具。

我又开始以脚踏车代步了。脾气时好时坏,精力与记忆力正在走下坡路。

年年初,我爸妈养了十九年的狗走了。7月30日,我未成形的孩子和我95岁的外公同日而去。

年的冬天冷得夸张,距离上一个冷得夸张的冬天,已经过去五年。这五年我过得十分充实,也十分快活。

生活很忙很难,也许会更忙更难。但我仍旧努力地在做自己,善待自己,宽恕自己;仍旧渴望拥抱与被拥抱;仍旧于文字和声音里,与诸位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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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麦小姐”和“唐厂长”的作品,是以沪语(语音口音偏上海市区音;文本表达参照钱乃荣《上海话大词典》及《上海话小词典》)为主打的原创方言专栏。文体、形式自由不羁,力求“做得开心,听得满意”。

“麦唐作”又取“卖糖粥”之谐音,愿为众友献上一份带着生活回甘的“地气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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